第三卷:母亲之死(一)
镜子世界
篷雨
阿黄又开始叫了,我已很久都没听到它如此骇人的叫声了,为此我的心为之一颤,在想黄老板的债主们是否又来了。但我下楼时却很迅速和兴奋,我问阿黄:“是上次来的姑娘吗?”
它怎会听得懂人话呢?
只见阿黄挣着铁链依旧不停地向大门口犬吠着,我预感大事不妙,于是放慢脚步,轻轻问了声:“谁?”
没人应答,但我感觉到门外有人,不仅因为阿黄没有歇声,还有我看到大门晃动了一下。
“谁?”我又问一声,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儿。
“请问是黄老板吗?”
虽是女人的声音并且口气温柔不带有丝毫野蛮之气,但仍没有打消我的顾虑。
“不是。”我说。
“哦。”
我驻步在门檐下,将耳朵贴向大门,除了雨声听得最为清楚,再就是一句:“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。”
“她还没走?都说我不是黄老板了,为什么还不走呢?”我有些纳闷,但就在迟疑着要不要开门时,还是情不自禁地把门打开,刹那之间,我由担心变为兴奋,又由兴奋转成不解:“丽?”
“你见过她?”女人张大双眼,目不转睛地看着我,半条肩膀露在雨中,一动不动。
我知道她不是丽,虽然她们的样貌很像,但眼神却是明显不同,她目光柔和,神色带有明显的忧郁,就像这清明的雨。
“我见过她,就在不久前。”
“那她现在在哪儿?”
我摇摇头,友善地笑了笑:“要么进屋再说?眼看这雨越下越大了。”
女人提了只旅行箱,应该是从外地刚赶来,陪她的是一位衣装笔挺的男人,这个男人我一眼就能认出,原因自是那几本杂志,不过他并不像照片中神情自若,反而像是隐藏着诸多心事,并且不大高兴。
“丽来过这儿?她来做什么,又和你说了些什么?”女人顾不及用毛巾擦拭淋湿的衣物,不停地追问,“她有没有提到我?她很恨我是不是?”男人拉了拉她才令她住了口。
这些问题我统统没有回答,笑了笑让他们坐下,并为两人沏了茶。
“你们是刚从外地赶来吗?看起来很疲惫。喝点儿水休息一会儿,我想我们之间会有很多的共同话题。”
男人沮丧着脸,女人倒对我露出很友善的微笑:“你不是黄老板,那……那你是?”
“我姓李,黄老板已被我拴在了门外。”
“他是得罪你了吗?听口气你很恨他似的。”
“何止恨他,简直杀他的心都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