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飞刀
肆刀行
万象澄澈
何四藏在人群中,右手虚握小刀,眼里不见犯人惨状,而是学着父亲的手法,目中似有精光涌现。
何三水的第三刀是极为惊悚,是从赫连镛头上下刀,用头皮覆盖双眼,这是为了避免他和刽子手四目相对时的尴尬和诡异,更是教他不至于死不瞑目,记牢自己的样貌,死后还要在地下咒怨。
计数的卒子报完第二刀,又喊道第三刀。
何三水看着赫连镛的状态,胸口两处乌洞洞的伤口血流得并不多,主要原因就在他先前那一掌起效果了。
到目前为止,前三刀十分顺利,是个好的开头。何三水换上第四把刀,这就要一直用到最后了,今天一共要割三百六十刀,何三水心里很清楚,后面才是重头戏。
割第四刀时,卒子识相的不再报数,这让何三水欣慰不少。
割到第十五刀时,赫连镛的胸膛已经被割去许多皮肉,再深几分,就能看到肋骨上的薄膜,里头猩红的心脏竭力维持着跳动,活像一条被渔网笼住不停打摆的包头鱼,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出来。
何三水深吸一口气,缓缓地吐出来,压下心中翻涌的不适,他自然是刽子手中的好手,但凌迟这事,也不是年年有,许多刽子手干到离退也不曾亲身经历过一次。
是监司刘大人看着受刑的赫连镛,神色有些不满,赫连镛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绝望胆寒的表情,即使在被剜肉也没有尖叫过,当然,他嘴里塞着麻核桃也叫不出完整的话,但至少还可以含糊不清地呜咽不是吗?
换做常人,早已面目狰狞、屎尿失禁,十几刀下来还没有人能清醒着,必须劈头盖脸浇一盆酸醋才能继续。
赫连镛的下巴脱臼了,自己咬的,嘴巴合不上去,一对麻核桃已经变成细碎,从他嘴里流出,混着猩红的血水。
一位卒子看出门道,弯腰对刘大人说了什么。
刘大人一挥手,有京兵附耳过来,片刻后点点头,快步走到赫连镛身前,一个托掌击打在他下颚,将其下巴复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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